童年的紙飛機，現在終於飛回我手裡‥
第十章、牧場風光
七月十號，星期六
薄曦自東隅冉冉升起，轉為旭日，蒸發了淡淡的朝露
杜松混合著茉莉的風，徐徐地吹醒了這一天
睜開迷濛的雙眼，甚是滿足地伸了個懶腰，
看到身旁的凱妹恣意張舞著肢體，瀟灑地鼾哼著，
致瑋跟竹子則蜷曲在自己的角落，胸口不時起起伏伏，
女生房仍然沒有紛音，似乎也靜靜地在自己的夢鄉中。
到了廳前，小郭已經梳洗完畢，似乎正要去外頭的早餐店
一早向アポ請了個安，問了聲好，踏出了家門，準備迎接清晨五點的風景。
獨自走在通往後山的道路，兩旁的林木晃動著樹影，
寂靜的氛圍，陌生的場景，彷彿正訴說著一篇篇弔異詭譎的不可思議，
雖然陽光很快地就化解了四周的瘴癘，隨之帶來了無限的生機。
但早已習慣都市的我，依然不由自主地提高了戒備，右手斜靠著隨身攜帶的摺刀
踩過落葉傳來的陣陣沙沙聲，搭配著各種爬蟲發出的唏唏躁動，
彎下腰，側著身子，看見一條變色龍迅速地從林葉中劃過，晃眼間，已經在枝幹上奔馳著。
回想起跟國中弟兄轟蟾蜍，灌土蜂，遛蜈蚣的經過，一位位打狗英雄挺拔的面孔，佇立在我胸口。
繼續向前走了約略數百公尺的山路，響亮的狗吠聲，乍然打破這畫面的寧靜。
映入眼前的是一隻毛皮發亮，玄墨黝黑的土狗，橫豎著雙耳，帶著凜利的眼神，
周圍環繞著數隻不安好意的小嘍囉，體型僅到我的小腿肌那麼高，散發的殺氣卻像基隆山頭那般地高。
畫面停格在我上揚的右嘴角，下一幕，我抽出腰間的鋼刀，透過縫隙間射進的太陽，有如宣告著我的勝利
一條被繩索限制在樹下的狗，就像被拽著尾巴的賽亞人，還能成什麼樣的氣候？
四目相交，斜掛著冷冷的笑容，就這樣，我不動聲色地離開了他的地盤
漫步回家園前的廳堂，途中還到雜貨店向老闆娘寒暄了幾聲，
正好竹子跟致瑋已經起了床，淑萍跟依芳也隨意地坐在電視機前，
小郭抱怨著昨晚凱妹、竹子跟致瑋的三重奏，嘟嘟囔囔地又睡了個回籠覺，
但似乎忘了他昨天下午騎完車就睡到大家烤肉起床，也沒來看新兵日記又睡覺了，
唉睡得這麼飽，光在耳朵旁吹個氣都會起來了，又何況是那點聲音呢?
三個男生嘻嘻哈哈地晃到早餐店前，帶了幾份早餐回去，看著電視機裡的美國人揮大棒，
跟致瑋打了賭，接著芳澤果然很夠意思的從床鋪上爬了起來，致瑋輸了十塊錢
七點鐘，凱妹睡到現在也才終於肯爬起床，致瑋又輸十塊錢。
湯包，阿胖，小郭也都陸陸續續開始現身，氣氛也隨著氣溫上升了幾度。
整理好了頭髮，掛上墨鏡，同樣是致瑋、竹子跟我，又開了一次早餐店團。
包下蒸籠寥寥落落的幾個饅頭，提了兩罐大豆漿，到雜貨店兌換了致瑋輸的一包科學麵，
回到家後，才剛倒了兩杯豆漿，接我們前往初鹿牧場的計程車也來了
搖搖晃晃地在車上聽著懷舊的老歌，阿胖還是一臉興奮地像個小學生一般，東看看，西瞧瞧
致瑋則在電話那頭嚷嚷著yoyo網，傻裡傻氣地叫囂著，旁邊不時傳來凱妹的嬌喘聲。
不一會兒，十二公里就像跑馬燈般呼嘯而過，我們則是在路邊看著一台台排隊入園的車輛，
一臉霸氣的售票員，惡狠狠地從每個人身上抽走了一百元，虛晃著右手示意著要我們趕快進場。
快速地從夾道中穿過後，迎接我們的是一座馬場，就像古代的疆域，塵塵的黃沙，駿聳的白馬，
不論男女老少，不必有著深邃的輪廓，只要口袋有幾兩錢，都可以成為英勇的騎士
但貧窮如我們，自然只能在一旁拔著細長的枝葉，偷偷地餵食著欄邊的馬匹了
前方草皮上凌亂著幾根樹幹，旁邊堆著兩三個約略一人高的乾草堆
讓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向前縱去，一躍而上。就像兒時的跳箱似的
阿胖手腳並用地跟上我的腳步，爬上了草堆。湯包隨即也依樣畫葫蘆地上了去，
芳澤還是老樣子不受控制地四處拍照，小郭跟淑萍躲在傘底下遮避著太陽，
竹子跟凱妹龜龜毛毛地站在一旁看著冷笑著，致瑋跟依芳流連著兩旁的馬匹。
重新整隊之後，經過了滑草區。看著遊客咻咻咻地溜下去，又傻呼呼地搬上來，活像個二愣子。
左手邊乳牛的歇息區築在一片斜坡上，慵懶地相互倚在枝幹旁，周圍以簡略的電流限制成一區塊，
站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的我，擔心著這群黑白相間的大傢伙失足而滾落坡道，成了一顆顆的足球。
阿凱翻閱著地圖，向下走往一條直聳的棧道，蝴蝶愜意地飛舞在雙手旁，花花綠綠的叢景，而我們嘻嘻鬧鬧地走過。
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郭靖叮嚀的話還在我耳邊，眼前就看見一隻蝴蝶被禁錮在一片蜘蛛網前。
春花哪堪幾度霜，秋月誰與共孤光。癡心若遇真情意，翩翩彩蝶化紅妝。
劉晉元跟彩衣的故事浮上心頭，隨即我也伸手救了蝴蝶精，展現了一會兒我的Magic，就將小蝶交給阿包放生了。
沿著這條木黃的棧道，通到了一片花海中，另一面是無邊際的大草原。
猶如馬達加斯加般的場景，路旁一道低漥，依芳也就隨意地就踏了下水去。
阿胖攀上了裝飾用的彩牛，帶著攻頂般的笑容拍了張照。
致瑋從路邊拾起兩公尺長的木棒，蜿蜒地拄著，一拐一拐地前進，
看著頭頂上的陽光，粗略地估計大約為十一點四十分二十五秒左右，
正好走到園區僅有的一家餐廳，討論後大家決定先坐下來點餐，
菜單上的價錢，再一次地將我們打落雲端，一百八十元的燴飯，搭配著五十元的奶茶。
很可惜我吃不起，大家也面有難色地相覷著，雖然經過了一輪的找尋，依然沒有其他的餐廳。
只得買了個沒有湯的紅酒牛楠飯，配上隔壁商店的優酪乳。實在不是很好吃。
致瑋無聊到吹起了古早的泡泡，身為一個師範，出了個例題讓他想梗，也順道破了他的爛梗。
阿胖這個大師姐就不同了，一時之間看不下去，立刻做出高明的梗，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好。
瞎忙過後，電動門開闔之間，眼前漆黑發亮的馬車抓住了大家的注意力，
達達的馬蹄聲牽引著大家的目光，隨即消失在畫面的盡頭。
順著噴水池的方向，背後跟著狠毒的太陽，一串人朝著可愛動物區的招牌前進，
不出所料，所謂的可愛動物也就是一群散發陣陣惡臭的大傢伙，
但是大家還是非常有興致地看著牠們的一舉一動，時而對著牠們大吼大叫。
走著走著，來到了馬廄。但裡頭的馬兒似乎都借調到入園處的馬場去。空空蕩蕩。
牠們的名牌，頭幾隻還取的挺風雅的，像是詹姆士。約翰，但是後來名字卻都是QQ、喵喵之類的
又到了一旁的護欄處，裡頭是幾隻初生的小牛小羊，咿咿呀呀地看著鐵窗外的天空。
旁邊是另一群遊客，彷彿很有興致地看著一頭一頭的牛群，拿著攝影機，等待著牠們爆走的鏡頭。
不過還是請他們為我們拍了兩張畢業照，感謝致瑋老師這些日子的照顧。
離開了味道濃郁的可愛動物區，回到了空氣清爽的牧場。
進了裡頭的紀念品商店，一排排都是可愛乳牛的文具、帽子、衣服等
我實在不認為買了牛牛的帽子回家會有誰想要帶在頭頂上，還是空著手走了出來
小郭不知道哪跟筋不對，跑去買了一把牧草，說要餵牛吃飯。
明明地上都是散落一地的牧草，不過二十塊買個紀念，倒也無傷大雅。
湯包買了灌鱷魚先生的泡泡，阿胖跟芳澤就三個人在玩起了無聊的遊戲
淑萍在一旁撐著傘看我們拿牧草跟牛兒拉拉扯扯的。慢慢地，也就玩膩了。
有些窮途末路的我們，平行穿越過中間的廣場，單刀直入地走進了一間下午茶，
壓根沒把節能減碳放在心上，冷氣是強到我不想踏進一步，逕自來到露天的座位上，
一群人也是猶如走馬看花地，繞繞就出來了，來到了最後一個目的地。
森林步道是今天的壓軸，看著繁密的高樹自腳邊向兩旁分開，總有一股莫名的憧憬。
跟著凱妹走在前頭，一拐人跟在後方，讓我想起高中時代來爬海大龍岡的故事
延著溪邊向下蜿蜒，到了中下游部分，為了那股沁涼，不自覺地多停留了一會兒
阿胖差點沒脫下鞋子，湯包擰了毛巾。這樣的芬多精卻只持續了十五分鐘，終點就到了。
突然好想去爬山，想起了那座去了很多次的紅淡山。雖然它沒有這樣的小溪邊。
在簡單的涼亭坐了幾分鐘，已經結束了今天的行程，時間大約是下午兩點鐘。
來了初鹿牧場，卻沒有喝到特產的牛奶，我們決定回餐廳靜待一小時，三點準時回家。
很可惜，雖然是大家的期待，卻也是落空的結果，三點計程車準時到了牧場，
第十一章、UNO戰鬥營
在車上搖搖擺擺地閉上眼睛，再睜開之後，小黑已經在眼前搖晃著尾巴。
延續著前一日的悸動，阿凱跟致瑋已經備好桌椅，拿著另一包的土豆，骨碌碌地看著我，
大概平常沒有健身習慣的小郭，又因為體力不支而跑去睡覺了，隔天再抱怨他們三人的打呼聲，
這讓竹子、凱妹十分地不悅。竹子更發下豪語說今天不睡了，致瑋則悻悻然地朝房內瞥了一眼。
湯包跟依芳在一手邊，阿胖在另一手邊，芳澤拿出滯銷的魚酥，桌上滿滿是雞腳，飲料堆放著，
致瑋前的土豆殼子，也像座塔般的，漸漸堆疊起來，依芳笑開了，緩緩地將雞骨頭往湯包褲子上吐。
默默地又打開了第四包，第五包的土豆，開始出現雞腳不夠吃的騷動，遲遲沒有人願意前往遠方的關農。
拗不過阿胖的拜託，跨上了アポ的小50，到了農會，挑了幾包瓜子，題了幾瓶飲料，終於到了yoyo網
回到了家門前，碰上了正要去雜貨店的四人，每個人各坳了竹子五塊十元的，依芳笑笑地說應該不過分啦。
阿胖，曹姊，凱妹，竹子，致瑋，依芳。六個人圍在桌前，
吹著午後的涼風，當時的我們，還不知道，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蚊子因為一根來自樹林的雞腿踏入黑道，葉湘倫為了一顆滷蛋開始了鬥琴大賽，
我們卻為了這一張張赤青綠黃的紙牌，在這個夜晚，揮灑著汗珠。
拿出了UNO牌，致瑋興沖沖地要教大家台中牌的打法，那神情就像低能兒似的
竹子掙開大了嘴巴，彷彿不可置信有這樣子的玩法，凱妹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平復他的不安。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小時，沒有懲罰的紙牌遊戲，就像不賭錢的麻將，索然無味。
正好アポ端著一籠的肉粽，從廚房慢慢地走出來，熱情地招呼大家享用晚餐。
也許是因為大家圍成一桌的關係，今天的肉粽似乎特別好吃，
輸家的手牌，一張做一下伏地挺身阿！歡樂場嘛，玩玩就好吧，女生再除以十好了
但大家似乎對於我的提案沒有意見，便欣然地接受這項規則。
伴著深邃的夜色，微微的月光，已經分別做了約五十下伏地挺身，一場也沒贏過。
芳澤誤會了遊戲規則，第一場硬生生地做了十下，女中豪傑，好生佩服！
因為有懲罰的關係，大家也更專注在遊戲上，而我的戰績，卻依然掛零。
基中人沒什麼不賭，偏愛賭氣。什麼都能輸，臉皮面子不能輸。什麼都要，就是不要命。
趁著女生喝茶聊天上廁所的時間，一切的規則在一夕間全部改變。
「幹，來賭點大的，照點數算阿，一點一下，零就算十下好了，有沒有種？」
「幹，來啊來啊」 「幹，來啊」 「來啊」
就這樣，時間慢慢地過去。二十下，三十下，四十下的累積，我卻還沒贏過。
小郭喝著飲料，坐在一旁看著我們歡樂，
趁著女生回來的機會，也找了他一起跟我們玩，
果然風水輪流轉，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贏了一把大的。
第一把就掛了四十多下，回到了一旁的休息區，潑了大家一盆冷水。
又是經過了幾輪的廝殺，幾十輪的廝殺，終於四個男的都頂不住了。
凱妹折衷以跑步的方式，與伏地挺身交互進行，償還著債務，運動家的精神
竹子輸的不多，但玩的時間太久，也是吃了兩三百下的硬仗，雨人的骨氣
致瑋在一旁低著汗珠，彎曲的雙手臂，卻遲遲沒有辦法抬起頭來。
已經做了四百下的我，癱倒在致瑋的身旁，互相槌了一下肩膀，笑了。
芳澤跟怡婷在一旁笑得很開心，依芳則是對著伏地挺身的人吹著泡泡，製造點氣氛。
不知不覺，芳澤跟湯包也都各自上床睡覺。
阿胖跑去洗了個澡，看起來也是睡眼惺忪，差不多了
跟凱妹竹子躺在地板上看著遼渺的星辰，倒也是挺浪漫的，
致瑋不知道去哪弄了一隻蟑螂，賊頭賊腦地走向我，
「幹，蟑螂，送你啦！」話還沒說完，就把那骯髒的生物放在我的大腿上
「幹，北爛欸」還來不及見到蟑螂一面，我已經拿起拖鞋拍落，重重地甩到一旁
「靠北，鍬形蟲啦！」致瑋一邊喊著，一邊走向那四腳朝天的生物
經過我跟致瑋不停的撥弄，鍬形蟲虛晃了晃身子衝向桌子的邊緣，又昏厥了過去
致瑋洗完澡也跑去睡覺了，凱妹則是跑去洗了個澡
跟竹子在外頭看著星空，找不出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可以做，
想到這是在台東的最後一個夜晚，倒也是沒來由的感傷，
看到這樣的鄉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有機會可以再見到一面。
我對天空這個那個流星，大喊後會不會有奇蹟。
梗了梗脖子，整個晚上共做了420下伏地挺身跟100個仰臥起坐。
雖然說三百多下開始都很不標準了，但是該死的還是很累，特別明天要提行李。
回到了房間，小郭早就倒得不醒人事，致瑋也在一旁呼嚕著。
就這樣，小鎮村又平安地度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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